他叫“影”,这行业里最好的一个,不是说他手段最花哨,或是装备最精良,而是他从不失手,也从不留下任何多余的痕迹,他像一阵风,来去无影,只在目标名单上划下一个安静的句号。
这次的目标,是一个沉迷于虚拟货币的年轻富豪,资料显示,此人将所有身家,连同说不清道不明的爱与未来,都托付给了手机里那个名为“ImToken”的数字钱包,他的世界,仿佛就缩在那几寸见方的屏幕里,由一串串冰冷的私钥和不断跳动的数字定义。
影轻易地潜入了目标的豪宅,书房里,只有屏幕的微光映着一张苍白而亢奋的脸,年轻人正对着imToken的界面,眼神里交织着贪婪、焦虑与一种奇异的虔诚,他时而喃喃自语,计算着浮盈;时而紧张地刷新着行情,像等待神谕的信徒。
影就站在他身后的阴影里,静静地看,他看到那年轻人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牛市”消息而狂喜,手指颤抖着确认着一笔新的投资;片刻后,又因一条利空传闻而面如死灰,绝望地瘫在椅子上,他的喜怒哀乐,他生命的全部重量,仿佛都被那个小小的APP所牵引、所裁决。
那一刻,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诞,他见过许多人临死前的样子,有恐惧,有不甘,有愤怒,但像这样,生命最后的意识完全被一串虚拟数字所占据的,还是头一遭,这个人,在现实世界里被他这个真正的死神用枪口指着,灵魂却早已被数字世界里的涨跌起伏所绑架、所处决。
究竟谁才是杀手?
是自己这个手持凶器,能终结肉体存在的人?还是那个无形无质,却能精准收割一个人的时间、情感、希望乃至全部生命意义的数字应用?
影扣动了扳机,声音很轻。
年轻人倒下了,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屏幕还亮着,imToken的资产列表清晰可见,那串数字或许还会增长,但它所代表的那个人,已经不复存在。
影转身离开,融入夜色,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职业”产生了怀疑,他终结了一个生物学意义上的生命,而那个名为“imToken”的东西,或许早已在此之前,就杀死了那个完整的、活生生的“人”,它才是这个时代,更无声、更普遍,也更高效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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