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

 

1)             天青锦瑟锁流年

宋哲宗天祐第十四年夏至,梁城(汝州市古地名)。

“荏儿,看好了吗?那家的公子可否配得上天青?

 “回禀夫人,诺。成家大公子当真又清秀又有才情呢。况且家室夫人也是知道的。配大小姐当真是极好的。”

“那你赶紧去跟成老爷说这个豆绿瓷鼎连同这些个箱子我们沈家收下了。让他等等,等到三个月后的良辰吉日,让暮燎过来领天青。然后再将这件小姐自己烧制的荷叶广口瓶连同东苑门口停的马车上的东西一起带过去。”面前正和丫鬟荏儿说话的正是梁城三大家族之一沈家的当家人沈温玉的发妻即梁城三大家之首白家的第三女。

“夫人,成老爷说婚事宜早不宜晚。还说,昨晚他去拜见白老爷了,白老爷也说他早盼着曾外孙的出生呢。”沈夫人听完这句话扑哧一下笑弯了腰。这一个不留神下,碧绿的六安瓜片汁水便顺着沉香木的桌沿流到了她那用细腻的薄纱缝制的长袍上。她倒也并不慌张,用手扶了扶头上的金镶玉牡丹样式的簪花后,才不慌不忙的掏出手绢露出一双柔若无骨白嫩的小手擦拭起来。

  “夫人的皮肤保养的真好,都快并蒂花年纪的人了,还像妙龄少女似的。不光是这脸上皮肤光滑白嫩,连这手上的皮肤也是如此令人羡慕。打小我就羡慕夫人生的这般好容貌。奴婢自知不如夫人之貌,也自知不若夫人之性可却也痴心妄想着像夫人一样嫁个好人家。”

“荏儿,你打小跟在我的身边,你也知晓我的脾性,只是我父亲实在是太固执。我看我家管账房的那小厮就挺好。放心,这事我会替你做主。只是要等我父亲的脾气过去。毕竟你的年纪也并不小了。”

“多谢夫人替我做主。”丫鬟荏儿听罢此话不免有些喜出望外。 “行了,去吧。把小姐这事办好了,我和老爷还有父亲自然重赏你。这时辰也是不早了,老爷还在南苑等着我过去陪他赏花喝茶呢。语罢夫人微微欠身,等着丫鬟退下后。轻踱莲步款款而去。

     此时,沈府南苑。

  “抚月。你看这满苑的牡丹可否美得如你一般慑人魂魄。”面前的男子半散着头发,只穿着白底的衬衣。棱角分明的脸上漆黑的眸子里写满温柔,嘴角挂着一个淡淡的微笑,左手握着天青色爬满冰裂纹的茶碗,右手拿着一朵半抱着花蕊的豆绿色牡丹轻声说道。

“郎君说笑了。不过郎君的嘴可是伶俐的很。”女子咯咯笑着答道。“天青的婚事定了吗?”俊逸的男子依旧微笑着问道。

“定了,城北成家大公子暮燎。聘礼已经下了,回礼也回了。就差三个月后的仪式了。”

“三个月?会不会太晚了?”

“哎呀,郎君。嫁姑娘不得准备准备了?毕竟自己亲手缝制嫁衣,烧制瓷器也是磨工夫的细活,人家还怕三个月的时间太紧凑,天青赶制不完呢。”女子面色桃红,朱唇微启。男子听罢笑着点点头表示默许。

“抚月,把我房中那块放置在莲花样式天青色瓷香炉中的胚拿出来。给天青送过去让她看着做。”顿了一小会。

“等她烧成形后,再让她把这个初胚还放在原地。”

“郎君……”女子刚刚开口,男子就挥挥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抚月,什么也不要说了。什么传男不传女,再不传我看就要失传。”

说着就看着女子手中的杯子微微笑着说:“你看,现在你手中的天青色的南瓜茶杯就是我年轻时做的。”说罢自己自嘲似的笑了起来。“当时爹爹一脸严肃的问我这是什么?我告诉他这是纳广百川也就是你手中的南瓜杯。他气急败坏的骂道:混账小子,休得骗我,这明明就是个茄瓜!南瓜的磅礴大气哪去了?被你给吃了?!拿个茄瓜杯来欺骗你爹我?我还没有老眼昏花呢!照这样下去,沈家的天青瓷传承得断送在你这了,你个不争气的败家子!”  

顿了一下他拿着另一个一式一样的杯子笑着说:“我当时不服气啊,我就说不就是个杯子上的柄嘛,长点短点有什么不一样的。当时我爹就拿着根竹竿追着我打,追上后打得我近乎身上没一处不青紫的。这是我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我。打完后,我爹对我说一个好的艺人能在器物中找到自己的灵魂,同样一件好的器物也能在其中看到锻造它艺人的影子。只有这样,器物与人才可流传源远。

于是,我把我烧的泥胚中第一次最后烧制的那只柄放到了那只香炉中,当做一经验教训。”男子边说边沏好了一杯茶并随手将一枚青梅放入了茶碗中,小心仔细的吹了几下这才递给了女子。

那女子的眉宇间净是幸福。“温玉,这么多年了啊。”白抚月此时眉宇间全然不见了傲然与矜持。有的仅仅只是温柔的笑靥。

“是啊,抚月。难为你了。”沈温玉轻轻的将手放在她的鬓角温柔的抚摸着。

“不打紧的温玉。自从那次刺杀沂王咢失败后,我就知道一个女子只当一把刀是不够的。幸而爹爹并未知晓我的过去。亦幸而遇见你,若不是你,恐怕我……”话还没有说完,沈温玉的手轻轻的放到她的唇上微微笑着。只是思绪又回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一天。初见她时的情形。

2)天青落魂醉流年

   元丰五年冬(公元1083)赵佶封遂宁郡王。因王室宗族爱纷奢又爱极天青汝瓷,于是自被宋代起以来汝瓷价水涨船高,汝瓷艺人亦如潮海。两载半,一件上佳汝瓷器物敢已良田万亩。

   元丰八年春,梁城南北渡山中梨花洋洋洒洒。只是,这雪白的梨花在白抚月的瞳孔中却是一切的渊源。

“抚月,来你过来,让我咳咳让我最最后摸一下你的脸”那满山遍野梨花中藏着那唯一一户的人家,那人家黛瓦玉梁朱门紧闭。那户人家住着沂王咢和一个孤女。听到他轻弱的呼唤,女孩并没有俯下身将脸送到这个与她有养育之恩的面前却冷冷的站在他的床前擦拭着刀刃。

“咢,我真的很累了,不想再杀人了。我的手上,沾染了太多鲜血。”这个被唤作抚月的女子看着床上身着玄色服饰的男子眼眸冷淡,神情疲惫。

“可是...抚月...你错了,这次我不是让你去替我杀人...而是...要告诉你,我就是...我就是,那个你要杀很久的杀母仇人—沂王咢。我本姓赵。你本姓姓白,你的生父是梁城汝瓷三大家族之一的白瓷—白家的当家白凤眠。”玄衣男子的瞳孔中满是留恋,他轻微的咬了下嘴唇微微的将嘴角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知道了,只是一直不敢相信,这么疼我这么爱我的你竟然就是当年那个关押父亲逼死母亲的凶手!。”女孩的话轻轻的,表情也是淡淡的。“虽然,你总是教我杀人,让我去杀人。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爱你啊~。咢,你骗我的对不对?”女孩的话语稍稍有些呜咽。

“抚月,不哭,不要忘我教给你的,一个好的杀手是不应该有心的。你...还是,不够狠。”玄衣男子气若游丝的呢喃。

“咢,我为何不可有心?你难道做到忘情了吗?如若做到了,那你又为何将我和娘亲的影像重合起来。分辨不清。”一行清泪静静的流淌在两人的脸颊。

“玲珑...骰(tou二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玄衣男子微笑着咽下了最后一滴泪水,安详的驾鹤西去。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不知。”赵抚月,不!应该说是白抚月。眼眶微红,声调轻柔绵软如同那白釉般两行清泪却如瀑布般奔腾不止。启了期久未开的朱门,踏进了那片梨花之中。将他埋葬,并在坟前插上一只梨花作为标记。低头看了看淬了毒却未派上用场的刀刃悲切的笑了一下。

到了二更,白抚月才从腰间拿出一把汝窑天青瓷的并蒂连理—壶盖为双荷花样式的茶壶和一个天青釉荷口注杯,撒上茶叶,准备沏茶。却突然想起,没有了从前早早准备好的热泉水。她盯着那株白梨花悲切的哭了起来。

那一天,天上撒着细碎的星辰。北渡山下泉水叮咚,捣衣声依稀可闻。只是她的面前只有他的孤坟,耳畔只有风声、虫声。似乎是过了很久很久...

“小姐?!”迷糊中她听到了一阵好听的男声,温润又温暖。于是她强打着精神警惕的睁开了眼,看到了一张棱角分明眉眼细长上扬嘴唇微微红润神态温柔清清秀秀,干干净净的男子面庞。那个男子睫毛上挂着水珠,玉色的锦袍看似也早已湿透。他手中的油纸伞却在她的头顶,她身边的土地竟然全是干燥的。想必他已站在这里给她撑伞已然多时。

“多谢公子,若不嫌弃,到寒舍换身衣服,喝杯茶避避雨如何?”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躲躲闪闪。她未发觉,她竟不敢看他的眼睛。她也没发现除了沂王,他是唯一一个使她不能与之对视的人。

“那就多谢姑娘了,小生家世代以制作汝窑中的天青瓷为生。今为寻家父口中上好的天青泥料从此路过,赶巧看到姑娘在此酣睡,不忍打搅姑娘打算离去,不料天降大雨,怕姑娘淋了雨染了风寒。阿...嚏~于是就在此为姑娘打伞。候着姑娘醒来。”看着他这个样子,她不禁的笑了起来。

“小生狼狈,让姑娘见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就像天青瓷一般柔和,温润。

“公子你可否知道梁城汝窑白家?”“怎会不知?!”“那你可否知道他家的住址?”“姑娘,你去白家是?”他不解的问道。她微微笑了一下。“公子可否知道白家自小失踪的三小姐吗?”

“难道姑娘是?”

“公子不要多言,茶凉了。”

她的语气淡淡的。他马上住了嘴。

“小生家族与白家素有深交,如果姑娘不介意小生可以与姑娘一同前去。”

“如此,就多谢公子了。”她依旧是淡淡的表情淡淡的语气。自此便无言。

不一会,雨停了天也亮了。“姑娘,要出发了。 ”他伸完懒腰慵懒的说。她微微颔首。两人一路无言。终于走到了白家门口。

“姑娘就不问小生的祖籍吗?”见她转身他终于开口说道。

“有缘分,终究是会知晓的。无缘,说了便是有意不知。”她嘴角微微翘起。

“梁城东沈家—沈温玉。就是小生。白伯父,与小生家父私教甚好。早年曾和家父许诺要将三小姐你许配与我。可惜三小姐后来下落不明,不过没关系,我会让家父再与白伯父谈论此事。不知三小姐意下如何?”他的语调略带焦虑。

“城东沈家,沈温玉。”她站在台阶上回头冲着他微微笑着说道。然后快速跑进了白家大门。那日白家放了两挂鞭炮,并舍给了风穴寺五十斤灯油来庆祝三小姐—白抚月重回白家。

那日之后,似乎所有人都发现沈家的大公子沈温玉近乎一天一次的向白家跑。有人猜测沈家大公子是为了一睹三小姐白抚月的芳容才会出入白家如此频繁。事实证明他们的想法是正确的。因为这样的状况维持了半年之后白家的鸽子就经常从三小姐的窗口飞走,半夜再飞回来。后来,沈家派人抬来了彩礼和花轿从白家接走了三小姐白抚月。

有人说新婚那一天,千杯不倒的沈温玉喝醉了。因为有人要灌他娇弱的新娘,他一把抢过来,一杯一杯的喝醉了。

白抚月依旧清晰的记得大婚的日子。那天是农历的七月初七,七夕夜。千杯不倒的她除了合欢酒,竟滴酒未沾。于是,那一天她给他讲了她做杀手时的故事。他的眼中没有鄙夷与不解,有的只是深深的心疼。于是,那时开始她便扔了多年随身携带的利刃甘心做一个他身后的寻常女子。

她的良人,终究也只是一个对她够好的寻常俊逸男子。而不是,如他一般超凡脱俗却视她为母亲影子的男子。终究,她也是爱上了后来的他。并成了他的妻。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身边的他睡着后,她终究轻声念出了这句诗。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吹了灯。

天祐二年,白抚月诞下一女。因两家世代以制瓷为生,沈温玉起名天青。不论男女。于是沈家大小姐名天青。

沈天青,天祐二年(公元1088年)生。天祐十四年(公元1104)沈天青年芳十六。沈家上下期盼着她早日遇见良人。同年六月,沈天青烧制成功广口流仙杯—杯口极大杯柄就像仙子飘起的衣袂一般。梁城汝窑人被其悍人的天赋所震惊。一时竟传为有仙人相助的奇谈。只是梁城人没有料到,沈家的大小姐沈天青不久后又做出了一件让大家至今仍颇为感慨的事。

3)   天青夜影画疏梅

沈家大小姐沈天青在大婚之日竟然丢下了成家大公子成暮燎,逃婚了!

成家的当家成暮燎之父成枕忆勃然大怒,当场宣布要与白沈两家断绝来往,并当场撕毁与白沈俩家的协议。拒绝给两家提供豆绿瓷的烧制方式和器物样式。竟然还在那天羞辱了白老爷。

气得白老爷子掂着龙头拐杖打了服侍成枕忆的一个小厮。一边打还一边骂:“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 “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那个小厮仅仅只是给白老爷子的茶碗比别人成色略低一点而已。

白家的外孙女逃婚,成家自然不爽。碍于面子又不能说什么,于是成枕忆就想到了这个主意让小厮故意给白老爷子一个有着杂色的月白汝窑瓷碗让其喝茶。于是就有了上文的那一幕。

白老爷子又怎会不知成枕忆存了心的羞辱他?因此他的举动亦是在指桑骂槐。四十年前英宗治平末年冬至,白老爷子及冠三年余风华正茂。于是,暂且称呼他本名—白渡堂。咳咳,让话题继续回到英宗治平末年冬至那天。

英宗治平末年冬至

“渡堂兄,外面这雪落得极美。若是踏雪寻梅,观梅品茗必是极佳的。 ”沈渲釉(沈温玉之父)微微笑着说。“也好,带回几枝腊梅。绘樰必定也会高兴起来的,我记得她素爱腊梅。”白渡堂放下手上的还未上色的初胚应道。“也难为渡堂兄多年来对家妹的厚爱,家妹可真真是好福气啊。这样,我这个做大哥的也就放心了。”沈渲釉说罢低头整了整头上的帽子,又拂了拂赤色的袍子这才抬头同白渡堂一同走出白家书房。

许多年后的白渡堂依旧记得在那一天踏雪寻梅过后,当他从沈家出来经过那条必经的巷口时,不知哪家扔了用白色绸缎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个婴孩。孩子的脸色冻得发青,气息微弱。看来扔出已久。“好可怜的孩子,好好的就被爹妈扔到了天寒地冻的大街上。也不知道家里发生什么大事,非扔他不可。”白渡堂一边摇头一边抱起孩子朝着白家的方向走。一边走路一边唱着“原来姹紫嫣红开遍...风吹的他的白衣衣袂飘荡。因为融雪之缘他的衣袂又沾染上了正艳的红梅,却正是这抹红色消散了雪地的孤寂。

“渡堂,回来了啊。”白渡堂刚刚踏进家门,只见一个面若桃花眉目含笑的身着红色披风的女子迎了上来。于是他抱着孩子兴奋地对女子说:“绘樰,你说给这个孩子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合适呢? ”“这是谁家的孩子?”女子疑惑的问他。“不知道,从渲釉兄住所回来的路上偶然遇见的。”“孩子的身上可否有生身父母留有的信物或字条?”女子看着他的眼睛问到。渡堂一脸惊愕然后又变成了懊恼,最后小声的呢喃道:“忘了。”女子听罢倒也不恼,只是笑着解开婴孩的襁褓。取出了一件宽不盈寸的豆绿色牡丹花样的汝窑瓷碗和一张字条。她将字条递给他自己小心的给婴孩裹上襁褓。“生母微贱本该家丑不外扬,却因其母又与外族人私通,诞下此子。念其无辜,就希望好人收留此子此生不再送回。内有汝窑豆绿碗一件,就当做此子具备独立生活能力之前的费用。”读完纸条后,二人久久没有吱声。

半响

“绘樰,你给取个名字吧。”

“枕忆。希望他在睡着时能够回忆起美好的日子。夫君意下如何?”

“甚好。”

“小枕忆,叫爹和娘。”女子笑得连雪似乎都要化了。于是,襁褓中的孩子笑了,伸出小手不停地挥舞。

元祐二年(1088年)哲宗才刚刚登基两年。而枕忆弱冠已四载。白渡堂年近五旬。于是,世代做汝窑白瓷的白渡堂将枕忆带在身边。不厌其烦的教他怎样制造出好的汝窑白瓷。而他学的也很快,才两年工夫就将白渡堂的手艺全学到了手。可却在那时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学成手艺的他竟然离开了白家,带着汝窑白瓷的烧制方法投奔了成家,娶了成家的小姐改姓了成。并帮助成家成为了梁城豆绿汝瓷烧制的龙头家族和白沈两家形成并存形势。

白老爷子怎能不生气?二十年前他忘记养育之恩背弃了白家,二十年后他又不顾养育之恩当众羞辱他。他虽生气,心理上却还是恨不起他。因为,他就和白老爷子的孩子们一样啊。甚至,他对捡来的孩子的爱超过了对自己孩子的爱。因为只有他是自己在怀中摇大的。

他怎么会舍得打骂自己怀抱里摇大的婴孩呢?只是他的行为又实在过火忍耐不下,于是打一打他的小厮也就够了。只是他没有发现,在他打小厮时成枕忆的表情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而在成枕忆的记忆中从小父亲并未像对待其他兄弟那般对待自己,他从来都没打过自己。连自己带着技术走出家门改姓成这么大的事,父亲都没有打过自己。看来自己还是如别人所说是捡来的,父亲最不挂念的孩子。要不为何别的兄弟犯错父亲用藤条抽打他们,为何只有他犯错父亲从来不打他甚至责骂不过两句?

总之各有各的想法,又各自不知对方的想法。以至于同对方的关系越来越僵。而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又怎样被天青化解?请各位继续往下看第四节。

4)   天青挥剑断倦孤

  崇宁四年(公元1105)白露。

  “这天气倒也渐渐阴气渐重,云雾封弥了。只是离家一载余,不知爹娘是否还好。”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眉清目秀的“少年”说道。这个“少年”正是大婚当日逃出家门的沈家大小姐沈天青。

“老板,这当真是梁城沈家的天青瓷件?”人群中一位年逾四十的妇人问道。

“这是当然,我可是沈家承恩堂最好的师傅,连沈老爷和夫人也要敬我三分呢。离了我,这承恩堂的生意怕是要不行喽。要不是想着乡里乡亲我还不卖呢!”那个商贩男子颇为自负的说道。沈天青听到了男子说的话,笑着摇了摇头。

“沈家承恩堂有个规矩不知师傅可否知道。那就是承恩堂的师傅连同他们的妻儿吃住全都在承恩堂,非得过年不得外出。况且,承恩堂的器件那可是要给圣上进贡的啊,那可是御用。师傅就算沈老爷和夫人真敬您三分,也断然不会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将器件交给您拉到这里来卖吧?您觉得的呢?”沈天青说着说完看着那个男子。

“这位公子,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苦这般挖苦我?还叫我怎么做生意。”男子脸色极其凶煞。天青悄悄的看了他的背后,果然在男子的手心中看到了什么在微微发光。

“作为一个汝瓷艺人,首要的是诚信,小弟也是汝瓷艺人。自小爹娘就教育小弟,身为一个汝瓷艺人首要的是诚信,其次才是心静,性柔。汝瓷的内涵是温润,柔和,广纳百川。如今仁兄全然违背了作为一个汝瓷艺人的原则,小弟深感痛心。”天青说罢拔出了背后沉寂在剑鞘中的剑,看到这样的架势围观的人群霎时做鸟兽般散了。

说是迟那时快,只见那男子手一扬,飞出了一只飞镖眼看就要射入了天青的太阳穴。“兄台小心。”只见人群中一个白衣男子跳出来用手夹住了射向天青的飞镖。

“此人武功高强,来日方长。走!”商贩男子见此情景匆忙说道,话音未落只见人群中的三五个人匆忙逃跑。天青见此情景无奈的摇了摇头。

“多谢兄台救命之恩,改日必备盛席宴请兄台。不知兄台贵姓?”“免贵姓成。”男子笑着答道。

 “素日以为临邑民风淳朴,不料今日竟出此状况。天青摇头说道。

“兄台此言未免太过武断,听那男子说话口音不像是临邑人倒像是伊犁人。”白衣男子笑着说道。这时,沈天青才好好的看清白衣男子的面庞。那是一张干净的眉眼纤长的脸。甚是好看。就连天青也不由看痴了。

“若这位成姓公子真是那日我逃婚的那位,岂非我要吃大亏了?”天青暗暗想到,想着想着不由的伤感起来。

“说了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兄台贵姓呢。”白衣男子突然发问天青。“免贵姓沈。刚刚忘记问了,公子可否是梁城人?”天青问道。

“正是。听沈贤弟口音应该和我是同乡吧?”

“正是。被家里逼婚逼到这里了。不过现在倒是后悔了,这背井离乡的。”沈天青笑着说。

“这样说来,我倒和兄台倒是同病相怜了。我是大婚当天被人放了鸽子。放我鸽子的人也姓沈。”白衣男子爽朗的笑着却看着她眼睛说。天青尴尬的笑了笑因为放他鸽子的人正是她。

“沈兄台难道不看在我们是同乡的份上请我去贵舍坐坐吗?”白衣男子笑着说。“如此这般甚是荣幸。”

   成公子进了门便关上了门。悄悄的伏在天青耳旁说:“沈大小姐,知道您为什么露馅吗?因为您的胡子歪了。”说罢露出了一个魅惑又玩味的微笑。

“成暮燎哼!”天青急迫的摆弄她的假胡子。

“沈老爷和白老爷和我爹让我来寻你,今天可算找到你了。沈天青,既然后悔了,就随本少爷我回去成亲吧。啊哈哈。”

“你”天青急的吹胡子瞪眼睛。

“开玩笑的,我喜欢你不假,但我成暮燎却不会做强人所难之事,我回去回了父亲就说找不到你退了沈家的亲。叫他应了洛城袁小姐的亲,放你自在逍遥可好?”说着成暮燎一脸认真的轻声说道,然后闭上了眼睛。

“不好,我宁愿和你回去被你困住。”天青说罢就轻轻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他的脸颊。刚刚还油嘴滑舌的成大少爷现在满脸通红,表情羞涩。我们的沈天青沈小姐则低着头一言不发。

“天青,你要对我负责。而我,也会用我的一辈子对你好。烧瓷你你让我烧雪白色我就不敢烧成月白色。你让我烧天青色,我就不敢烧成豆绿色。天青,跟我回去吧。”成暮燎深情的说。

“讨厌死了,谁家给女子求姻缘还扯上老本行的,还有这三色的烧制在梁城都是有规矩的,哪得只让你一人烧。”沈天青不急不缓却羞涩的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将他往外推。

“干啥啊你沈天青,沈天青!你干啥?”他猛扒着门框不肯出去。“本小姐要换衣服,怎么成公子还要看本小姐换衣服不成?”

“小生不敢。”成暮燎的脸红了,自觉的退去门外。

     八日后……

“听说沈家大小姐外出一年多,又回来了。”“是啊,最后不还是嫁给成家大公子成暮燎了吗?何必逃那次婚呢,真多余。”

上面的对话,天青和暮燎已经听习惯了。“你当时为什么逃婚?”洞房花烛,成暮燎躺在床上搂着沈天青温柔又无奈的问道。“不知道,就是感觉太熟悉了,想出去一趟找点刺激。”天青枕着他胳膊嬉笑着说。“不过这次离家,我倒有了意外的收获。”天青淡淡的说道。“是什么意外收获啊?”

“就是,我在承恩堂的临邑旧址发现了这个。”说罢天青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泛黄的信封轻轻拆开念到:

“枕忆吾儿见字如面:

不必等到风停树静,大丈夫当独行天下。对你的严厉,不过希望有朝一日让你继承我的家业和技术,将家族的汝窑白瓷传承下去。只是你的性子太过刚烈,倔强。和我当年一样啊。还有,你本是成家旁系的孩子因为姻缘差错落得被人抛弃的境地。你的发妻是你的姐姐,这或许也就是你多年和发妻无子的原由吧。枕忆吾儿,我和你娘向来最疼你尽管你并非我们亲生,我从来都没有打过你。因为你是在我的怀抱中摇大的孩子啊,天青逃婚后你的行为实在让我很寒心。但我却不太生你气。这辈子不能再听你像小时候一样叫我一声爹爹,甚至看不到你对我笑了。是我的遗憾,或许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过我希望你记住,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我的儿子。

                                             ----父白渡堂亲笔”

“应该让父亲看看。”说罢成暮烧猛地一下坐起来。“今天太晚了。”天青拦到。“没事,我有信使。”成暮烧笑着扬起那只从商贩那接来的飞镖说道。然后将信装好插到飞镖中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算好角度扔了出去。

竖日清晨。

“咳咳,如意坊从今天起就交给你和天青了。我去白老爷子那一趟。”说罢成枕忆就起身走了出去。成暮燎看着天青笑了。

院子里的菊花开得正艳,成暮燎就折下一枝跑到天青面前说道:“天青,这么好的菊花,不用来做粥真是可惜了。”“就知道吃。”天青接过他手中的花洗好了边揪花瓣往鼎中丢边笑着说。成暮燎笑着从后面环抱住沈天青,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说:“天青你真好,我去如意坊去去就回来,你在家等我。”“不行,你必须待到爹回来,要不他就要骂我把你魂钩在家里了。”沈天青笑着将他推出了成家大门。

所以写到此处各位看官就知道大家为什么感慨了吧,沈家大小姐沈天青逃了成家一次婚后却还是嫁给了成家大公子成暮燎。所以,有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有时候错过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归。

汝瓷在侧,白衣拾阶,一捧梅花雪,一盏雨前茶,浮生一芥子。大不了,老墙新绿左不过缘尽而已。

 

5)   天青碾墨荡涟漪

宋徽宗大观三年(公元1109)春。沈家大小姐,成家大公子之妻沈天青时年二十。或许,每一个女子心里还是温柔的,到了年龄就似花朵绽放开来。沈天青正是如此,褪去了少女时青涩多了身为人妇的温柔端庄。

 微风轻轻漾过湖面,柳絮纷飞。成暮燎将墨案移到河岸边,备上上好的碧螺春和自家刚出窑的并蒂双叶盖的茶壶和沈天青一起赏景,品茗。只是沈天青的表情带着微微的惆怅与感伤。

“四月清明芳菲荡,软香月色树影长。

梨花落雨春意漾,梁城几人寄新裳?”成暮燎在宣纸上随手写下了四句话。对他来说成诗与否其实并不重要。

  沈天青轻挽衣袖,一圈一圈的替他研着墨。春意浓,光阴好。有时候,改变就是如此简单。当你认为自己或许一辈子不会为了谁而改变往往是最容易改变的时刻。那些变化不是一夜促就的,而是长年累月的熏陶渐渐氤氲而成的。一生一世,莫不是如此。

涟漪微荡,衣角微摆。“郎君既如此好兴致赋诗,我倒也是从心中愿与郎君琴瑟和谐。郎君倒不如让我对诗一首?”分明合体的话,沈天青的脸上却还是少女似的渴望。“四年了,天青你倒是一点未改变啊。呐,给你。”成暮燎笑着就将手中的笔递给了她。

“休得笑话我。”沈天青红着脸低声呢喃道。微风依旧轻柔的吹着。沈天青认真的伏案写着什么,成暮燎看到她的一缕青丝散落下来,就微笑走过去替她整理好。只见宣纸上一行俊秀的行楷:

   黄粱一梦长,老墙添新裳。

冷枕明月光,梁城夜未央。

“天青,我想说,我最喜欢你了,即使我明知道很久以后你会变成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yu)。”成暮燎从背后紧紧抱住沈天青,伏在她耳畔温柔的说道。而沈天青却并没有回应。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暮燎,你说如果我们突然一下子什么也没了,要怎么办?”“那就再挣回来,没什么大不了的。”成暮燎笑着说道。

半晌...

“暮燎,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昨天三更来的信,说是供瓷不好,以次替好。圣上龙颜大怒,要抄家。这两天,朝廷的人就要来了。”沈天青呜咽的说着就将头放在成暮燎的肩膀上,然后一言不发。“不会的,每一件供瓷都是爹爹与你我亲手烧制的。从拉胚成型到煅烧,每一步都是自己人看着断然不会出差错的啊。天青,你是不是将消息整错了?”成暮燎捧起沈天青的脸焦急又期待的询问道。沈天青看着成暮燎,痛苦的摇了摇头。

   又过了好久...

天青,不怕。没事的,即使如意坊和院子都不在了,我和你还有手艺在。只要有手艺在,你和我就可以在梁城东山再起。成暮燎抚摸着沈天青的头发柔声说道。是在安慰她也是在安慰自己。

“暮燎~我总是觉得供瓷出问题没有这么简单。一定有人在背后捣鬼,而且这个人一定是我们身边人。因为如果和我们不熟悉,又怎么会支得开如意坊的众多守卫让已经成型的器件出现瑕疵?”沈天青坐在湖边双手交叉在胸前说道。“天青,没有确实证据之前不要将此话再讲与他人听。”成暮燎警惕的查看四周后认真的看着沈天青的眼睛说道。

涟漪一层一层的荡漾开来,不仅仅是在二人的眼睛里更是在二人的心底。“那郎君,现在该如何是好?”沈天青轻轻的问道。“幸而我的身上还有些为数不少的银票,不如等抄家的人走后在这里的山上买一处房子姑且住着。总有一日,我会为我们汝窑豆绿成家沉冤得雪拿回如意坊。”成暮燎轻轻的将沈天青揽入怀中说道。

   从没有这样一个时刻让成暮燎觉得沈天青是如此重要,再也没有像这样的时刻让成暮燎认为幸而失去的只是如意坊而不是沈天青了。因为,这样的时刻一瞬间就过去了。留下的,是时光已经沉淀过的东西。

   成枕忆和沈天青将此事讲给了白老爷子—白渡堂和沈家当家人—沈温玉听。二人表示,定会协助成家调查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内容。

6)天青冷衾诗成痕

宋徽宗宣和元年(公元1119)惊蛰。沈家大小姐,成家成暮燎之妻沈天青年近三旬。成家大少爷成暮燎已入而立之年。

   风露渐沉,虫声渐生。入夜了,而成暮燎却还是在土窑边蹲着看着火。沈天青清扫完庭院后走到里屋取出一件粗布衣衫到了土窑边。

“郎君,睡吧。”沈天青微微皱眉关切的说道。

“来,天青你看。”成暮燎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初胚对天青说道。

沈天青也蹲下来,趁着昏暗的烛火举着初胚仔细的查看着。“看出来问题没?”成暮燎眼眶通红嘴角上扬着对着沈天青说道。沈天青摇了摇头。

“你注意看,汝窑釉面的开片跟所有瓷器的开片都不一样,裂纹的角度是斜着的,不是直着的。斜着就会有折光率,看着很漂亮。 ”顿了一下成暮燎又继续说道“可是天青,为什么这片瓷器上的裂纹角度是直着的?”说着说着成暮燎将手边的一块未经煅烧的泥胚拿出来用手划出一块然后填充上地上的泥土扔进了煅烧炉中煅烧。初胚烧成,他拿给了沈天青看。

沈天青发现了纹路的不同。“果然是有人故意害我们。”成暮燎听闻此话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忘了,那一天因为要赶制加工忙不过来,我就从外面叫了几个人过来。可能是那几个人干活不小心将泥胚弄坏了一点,自己认为不打紧又整了别的颜色相近的泥巴填充了上去。才导致圣上说的以次冲好。也罢,也怨我们自己没有仔细认真的查看器件才导致今天的结果吧。”

听罢此言沈天青看着成暮燎良久没有再说一句话。还是成暮燎先打破了沉默的局面。“天青,答应我不要再想此事了好吗?现在先去睡觉。对策我也已经想好了,你就安心吧。”成暮燎故作轻松的将手搭在了沈天晴的肩膀上。“那我要你陪我。不然我不睡。”沈天青俏皮的说道。“好。”成暮燎含笑着说道。然后一下子抱起了沈天青走向内室。

  数日后...

“听说成家不知找到何人面了圣,带着新烧制的器件将那日供瓷以次充好的旧事重提。圣上龙颜大悦,下令归还成家旧业。你说说,这个成暮燎真是运气好。”刚刚面圣回来的成暮燎听到梁城的大街上又同行这样说自己高兴极了。他快步的走向家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沈天青,如意坊回来了!刚到家门口却听到里屋有说话声和哭声。于是他就站在门口听着。

“小姐,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姐。小姐...小姐,供瓷烧制的那一天只因我的丈夫欠了赌债心情烦躁,不小心磕掉了一片泥胚啊~后来我看到了,就给补上了~小姐,原谅我们吧。不要赶我走,求您了~”

“荏儿,你也是我家的老人了,你难道不知道窑厂不能放外人进吗?你真糊涂啊~”沈天青压低的嗓音丝毫不能掩盖她的愤怒。“是,不管小姐您怎么惩罚荏儿,荏儿都认罚。只是求您不要赶我走,荏儿是看着小姐长大的啊~”半晌才听到沈天青疲惫的说:“行了,先下去吧。既然你看管无力,那么以后瓷窑的钥匙交给我。我来替你保管。”“诺。”荏儿退下时正好和成暮燎碰个正面。“荏姑姑,我都知道了。这事不能全怪你,天青性子急一下子知道真相不免接受不了。给她点时间,还有,帮我将如意坊好好的清扫一下。”成暮燎笑着将如意坊钥匙交于荏儿。“老爷,我怕~”荏儿流着泪着急的说道“没事。我相信你。”成暮燎微笑着打断她。

“天青,回来了。”成暮燎站在门槛边柔声说道。沈天青骤然回头,看见成暮燎后喜极而泣。

半晌...

沈天青沙哑着嗓子答道:“郎君,我给你沏壶茶吧。”

“好。”他一如当年眉目俊朗,眼角含笑。

窗外,旧时路添新痕,酒香飘荡。不一会儿,春雨绵绵。屋檐下的铜铃被雨淋得泠泠作响。

“十年惊蛰终成春,一樽路隐林深深。

  今朝临窗听雨声,隔篱见(xian)窑雨纷纷。

宣纸上的墨迹未经雨水氤氲,却已蔓延开来。这水的根,就是沈天青如星辰般细碎的双眸。

宋徽宗宣和元年(公元1119)的惊蛰,甚少虫鸣。

7)天青羽化羡世人

1127年靖康之变,北宋灭亡。成暮燎已经步入不惑之年,沈天青亦并蒂花年华有余。二人之女时年不过两岁,刚刚蹒跚学步而已。因战乱沈,白,成家汝瓷旧窑不得安存。因怕失传,沈白成三家经过商讨后认为排沈天青夫妇二人将制瓷方法写在绢布上交于风穴寺保管。沈天青夫妇将绢布交于方丈后,骤然消声灭迹。

绍兴五年(公元1135年)四月,徽宗病死于五国城。此后梁城人人闻学汝瓷烧制面色突变。汝窑三大家族也日益衰败。

直到天眷三年(公元1140)一个沈家旧部下说,曾在北渡山上远远看见沈天青,成暮燎二人红光遍身而他们时年十四岁的女儿捧着一个瓶口蓝的发青而瓶身近乎雪白高不盈寸的荷口持瓶。和白老爷子一起慢慢的踏上了云彩向天庭的方向飞去,出于本能此人向四周望去期望可以找到他们曾经的居所。不料,四周除了绚烂盛开的各色繁花外别无其他,甚至是他们站过的地方连一个脚印都没有。此人甚感敬畏朝着天三鞠躬,回去后大肆宣扬遇见沈天青一家的怪谈,一时北渡山上人满为患。烧香请愿的人群络绎不绝。而有人突然记起家中还有沈成白三家的民瓷,就拿出来供在香案上,香火不断。

每每当那些上香祈福的人群走后的夜晚,白抚月和沈温玉二人总会静静的坐在那棵梨花树下用着一把年久的汝瓷并蒂莲叶壶盖的天青瓷壶喝着一壶似乎喝不完的茶。

白抚月二人不觉夜风清冷,依旧禅坐于此。伽蓝晚钟已响毕,风声水声,捣衣声未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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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建时间:2020-05-28 16:18